本来这抗击蝗灾的办法,就是她李欣涵想出来的,为村民保住了多少粮食?多少户因为她,不用流浪去别的地方乞讨?避免了多少家庭卖儿卖女?李欣涵只拿几十两银子,还算少的了。
孩子是李凌戈痛,深深的内疚感让他无言以对。
李二宝把一锭大银放进刚才的钱袋子里,心疼的掂量了掂量。
“羽岚、如山,这里面一共是三十两银子,我现在就只有这么多了。”
李凌戈还在犹豫拿不拿,不过李欣涵一点也不磨叽,从李二宝手里接过钱袋子。
她不知道,三十两银子竟然这么沉重,差点压断她的小手儿。
“既然你们拿了银子,那件事情可要守口如瓶!”
李二宝对李欣涵多要了十两银子,耿耿于怀,此时说话,也没有刚才客气了,含着威胁的意味。
李欣涵杨眉笑道:“我们夫妻两个,都是拳头上站得人,手臂上走的马的,说话自然算话!只是,我家里头还有人知道这件事情,她们若是透露出去,可怎么办?”
李欣涵说的是赵氏、田氏、季如梅等人。
李二宝已经想好了,脸上有一块肉,得意的抖了抖。
“只要你们不说,她们能成什么气候!”
她们都见不得李欣涵被人称赞,在外人面前,只会说李欣涵的不是,岂会宣传李欣涵的功劳。
临走之前,李欣涵告诫李二宝:“如今蝗虫尽管被杀的杀赶的赶,但地里面还有虫卵。要达到灭虫目的,还需打量割来假艾蒿,晾干之后焚烧,将灰烬撒在田地里。蝗虫卵一死,那便没有后顾之忧了。”
李二宝虚心的点点头:“要不是羽岚说,恐怕蝗虫还会再来一次!”
高高兴兴的把李欣涵和李凌戈送出门外,尽管花了三十两银子,心疼的很,不过压在心头的一块大石头,也落下了。
李欣涵提着沉甸甸的银子才然回到篱笆门,便看到季松和季楠坐在厨房门口的凳子上。
季楠犯困,头靠在季松的大腿上昏昏欲睡。
“松儿,楠楠,你们怎么不进屋里头?外头雾水重,会感冒的。”
李欣涵说着,眼光瞅到屋子正厅木门,已经从里面关上。
不用讲,肯定又是赵氏等人的杰作!
一股怒火,噌的一下冒上李欣涵脑袋。
外面黑咕隆咚的,此时已是初秋,又有霜露,孩子露天坐着,生了病,怎么好!
“松儿,是不是她们不让你们进去?”
李欣涵把钱袋子递给李凌戈拿着,抱起昏昏欲睡的季楠。
季楠微微打开睡眼,幽幽说:“娘、爹,你们回来了!”
季松朝关门的屋子白眼睛。
“奶说,你和爹去喝酒了,估计得喝多,让我们在外面等你们,看到你们醉了,就扶你们,省得你们脚步不稳,闹笑话。”
季松岂不知道赵氏是故意整他们,以此气李欣涵。但他和季楠两个孩子,骂也骂不过,打也打不过,只好默默忍受,掇了一张凳子,坐在外面等爹和娘。
万万没有想到的是,田氏做绝了,竟然把门关了,把正厅里的油灯也灭了。闹得黑咕隆咚的,季松和季楠身上又凉,心里又害怕。
李欣涵再也忍不住,鼻子一酸,差点泪崩。她见过心狠的,没有见过心这么狠的。她冲着屋里就骂:
“好歹都是季家子孙,怎么就舍得把两个孩子丢在黑暗里!这是人干的事情吗?”
她很赵氏和田氏、季如梅,也恨季父和季如海。两个男人,难道没有主见,也忍心看着两个孩子被那几个女人整?要是他们在眼前,李欣涵准得朝他们脸上吐口水。
还得大骂:真不是男人,窝囊废!
李凌戈吞了吞口水,两眼猩红。
要不是他亲眼看到,他还真不相信,自己的母亲会对孙儿孙女做出这样的事情!
“过分!”
李凌戈先是右手推门,发现门栓关上了。眼神一狠,右脚飞起,砰的一声。门栓断了,两扇木门猛然打开。
李凌戈看在一家人的份上,一直隐忍着,可她们却不懂得反思,一次一次的做伤害李欣涵和季松、季楠的事情。
他站在正厅里等了一会儿,赵氏、田氏、季如梅以及季父、季如海,躺在床上,凝神屏息,大气也不敢出,更不用说出来见李凌戈和李欣涵了。
赵氏心里骂田氏:这婆娘做的忒也过分,我只是叫两个孩子在外面等,她竟然把门也关了!
李欣涵抱着季楠进正厅,心里疼两个孩子,忍不住带着哭腔又骂:“我李欣涵撂狠话在这里,若是松儿跟楠楠因此得了头疼脑热,我放不过你们!”
李凌戈看着两个孩子困倦的脸,怒从心上起,恶向胆边生。
“孩子不能睡,今晚你们也别想睡了!”
两手一掀,把正厅里的供桌掀翻在地,桌子上盛放供品的海碗、香炉一发掉在地上,乒乒乓乓响。
赵氏和田氏,心尖儿提到嗓子眼里来。田氏全身躲进被子里,却还瑟瑟发抖。
季如海也看不下去,悄声儿责骂:“瞧你干的好事!”
李凌戈在正厅闷闷的坐差不多一个晚上,李欣涵出来劝了一遍,他方才进屋子睡。
第二天,赵氏等人尽量避开李欣涵和季如海,哪怕是不得不碰面,她们也低下头,不敢正视。
为这事儿,李凌戈气了三天。
李欣涵琢磨着,村里头的相亲尽管保住了一些粮食,但不足以支持到明年。有个别的,更是遭到了毁灭性打击,所有粟米都被蝗虫啃光。
她便跟李凌戈商量,把寄存在朋友那里的粮食运回来,以平价卖给损失惨重的村民,帮助他们度过难关。实在掏不出钱来的,可以赊账。
这是好事,李凌戈没有不答应的。
这一天,李凌戈拉回来十马车粮食,每辆马车上粮食袋子码的满满的。
李凌戈指挥马车,来到村子中间停下,村民们都聚过来,指指点点,不知道就如山要干什么。
“这季老二自从从军回来之后,新鲜事一件接着一件,先是听了他婆娘,把粟米提前收割了,如今又运回来这么多粮食,不知唱的哪一出。”
“估计又是老二婆娘撺掇,这婆娘可不安分了,要不然赵氏和田氏,也不会老针对她。”
“这么粮食,花不少钱吧?他要是拿来卖,得多少钱一斤?”
“今年因为蝗灾和旱灾,粮食歉收,价格肯定贵。”

